钓鳖外传（五-二十五）

　　五、 大约一九九四年秋季，我们一行三人，又去山西省晋城市的沁河钓了好几天老鳖。其中一位是济源市的交警，一位是我的亲戚。这位交警在那边特别熟，并知道路。我们们三人都相互是老朋友了，关系很好。

　　到了山西晋城那边后，才知道那里的老百姓都半公开吸食可的因粉，属毒品，当地管的也不严格。此交警在小饭店吃饭时还好吸一阵子，让我吸，我却不敢吸。

　　在饭店吃罢饭，我提议买些方便面等食品带着备用。可此交警说用不着，钓老鳖的地方有小卖部。可到那里后，听说开小卖部的老汉因翻蝎子，从山上掉下摔死了。这样，我们三人就要饿肚子了，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转移钓鳖场地时，我们三人雇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半路上，有三个串亲戚的中年妇女摆手截车坐，我让司机停下来捎她们一段。我见她们三人，每人挎着一个装食物的竹篮子，上面盖着一枕巾。 我确实很饿，就故意与她们唠家常话。问她们干啥去了，篮子里都装些啥。她们说是串亲戚去了，篮子里装的是回礼的食物。说着，她们就拿出回礼的食物让我吃。

　　我笑说： “好吧，我来你们这里玩，刚好肚子饿了，我吃点给你们付些钱。” 她们大方地说： “给啥钱呢，谁还不出个门。吃吧、吃吧，别太客气了。” 于是，我一会儿就吃了六个油炸的食物，基本上算饱了，不挨饿了，顿时精神焕发。

　　可我看见那两个钓鳖的伙伴，在车上看着我的表演忍不住地在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是最讲究现实，民以食为天，先吃饱再说，吃饱了好干活，因为我是主角。 我们三人两天钓了二十多个野生老鳖。

　　临走时，有两个钓鳖钩绊在河里的水草上拉不上来。他们两个都要把钓线拉断算了，我坚持不让拉断。我潜入河底，结果，每个钩上都钓住了一个大老鳖。

　　在我们返回的路上，满山遍野的梨树、花椒树等野果树，风景真叫一个自然美，他们俩饿的吃了许多梨顶饥。我们还各自摘了许多的花椒，后来在饭店吃饭时，饭店老板问我们：“你们偷摘花椒了吧？身上全都是花椒的味。”此地有用花椒籽榨油的传统，这种花椒籽油还持别的香。

　　夜里，交警朋友领我们去山西晋城农村，一大家子人那里去住宿。他把我叫到一边偷偷地告诉我说：“这里人家的风俗是睡大通铺，晚上假如有女的看中你，就去跟你睡。你到时候可不敢乱说乱嚷，不然就麻烦了。”我一听这，怕的坚持去学校的课桌上睡了一夜，他俩倒是睡了大通铺，也许是他开玩笑故意吓我的。

　　大概过了一年，这个交警朋友被单位辞退了，但我们两人之间的友谊还在继续。他曾经给我讲了一个高水平的真事，他告诉我：有一段时间，交警支队每个人都分配有罚款的任务。有一天清早，一交警拦下一辆济源城东拉沙的拖拉机。查看了司机的诸证件都齐全，没有罚款的理由，想放他走。随口说了一句： “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司机回答：“为了多拉趟，脸都顾不着洗。”此交警灵机一动，批评司机说：“什么，脸都没洗就上车了？ 你看你眼上的眼屎，影响视力，这是事故的苗头，罚款二十元！ ”

　　六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约一九八八年，济源市境内的黄河大桥附近，从洛阳市来了一个钓鳖的专家级人物。他六十多岁，整天在黄河钓老鳖，并形成了钓鳖、运鳖、卖鳖一条龙。

　　具体说是老头在黄河天天钓，其女儿天天坐火车来拿回，其老伴在洛阳城卖老鳖，想着人家的收获会不小的。 有一天夜里，这老头下完钓鳖钩后，可能是很困乏，就躺在黄河铁路大桥下的桥墩底上睡着了。也可能睡的比较沉些，结果呢，黄河上游的三门峽水库泄洪，河水突然涨的很大。很不幸，这个老头在睡梦中被洪水卷走淹死了。

　　此事当时影响很大，那一年我三十四岁，吓的我好长时间都不敢一个人去黄河里钓鳖。

　　济源市和孟州市两地的大小水库星罗棋布，根本不缺钓鳖的地方。其实，我的胆子还是比较大的。

　　在黄河里钓鳖成功，是我自己摸索，无师自通的。凭着我多年钓鳖经验，我想着大河、小河是一个道理，一个规律。只是大河要更加注意人身安全，下钓老鳖钩时要避开急流的水罢了，再一钩的铅坠要加重些。因太急流的水域里，是存在不住鱼、鳖、虾的。 我看到黄河边上的老百姓，他们自创的钓鱼土方法，并且效果很好。

　　秋天里，他们把一捆带杆带谷穗的谷子，用一根大绳捆在河边的树根上，放入水底，离岸边一二尺左右远近。黄河里边的大鱼缺少食物，就会来猛吃谷穗。而藏在谷穗里的带结实线的大鱼钩就会把大鱼钩住了。当然，大鱼钩的结实鱼线是捆绑在大粗绳上的。

　　实地考察才会获得第一手资料，有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我在黄河滩钓鳖时，一个老头经常在黄河边放羊。两人熟识后，他告诉我，他多次见黄河的沟下面，岸边的几块大石头上，经常有好几十个老鳖在晒太阳，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牛拉的屎。又告诉我，在某个山坡跟前，每逢雷阵雨来时，多次见一群大小不等的老鳖往山坡上爬，当地人叫作是老鳖上山。我根据他提供的可靠信息，着重在那里下钩，确实不错，钓了许多老鳖。

　　七

　　当然，老话说：常走黑路总要碰见鬼。有一次夜里，我在一个大河道的深水潭采用感应式钓法钓老鳖。半夜时分，我感觉线猛地特沉，我就提竿使劲往上拉。待拉出水面，却不是老鳖，而是一只三四斤重的大野水鸭。它扑扑棱棱地挣扎着、飞着，当时就我一个人，把我的魂都快吓掉了。

　　气的我抓住它放入口袋里，踢了它一脚。 还有一次，我夜里在一个有老警的石渠里下钩。天刚放亮，我从另一个渠里收钩后来到这个石渠边上。可突然见一只硕大的灰野兔在渠下岸边上喝水，我随手在地上拣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它吓的猛地往前一蹿，一头撞在对岸的石渠帮上，然后在齐腰深的渠水面上挣扎着乱跑。我又拣了根棍子，跳到水渠里追着它一阵猛打，并抓住了它。它还叽咕、叽咕乱叫想咬人，我就又把它朝石头上摔了一下，它足有四五斤重，这倒是意料外的收获。

　　我高高兴兴地提着四五个老鳖和大野兔回家。 另外，经常在夜行的路上、菜地边、河边上，碰见大大小小许多刺猬，看着很好玩，也逮回家好几个。养了一段时间就放生了，因它们的气味太难闻了。 有次夜里，我下好了钓鳖钩后，一条浅浅的老涝河沟里，手电筒一照，发现鱼草里有条巨大的黄鳝鱼，有人胳膊般粗细，头像一个拳头样大小。我双手抓住了它，抱在怀里就往岸上即将收割的麦田地里跑去。慌乱之中，手电也掉了，大黄鳝也跑了。

　　待我找着手电，气的我蹲在岸边抽烟。一小会儿，我听到麦田地里有嘶嘶啦啦的动静。用灯一照，哇 ！ 这条大黄鳝在一堆踩倒伏的麦杆堆下面。我赶快抓住它，牢牢地放到袋子里，并扎紧了布袋口。第二天早上卖肉那一称，三斤八两重。我还见过别人逮的五斤多重的黄鳝，据说是将要老死时，它自己漂到水面上让抓住的，都快不会动弹了。就这三斤八两重的我已满足了，请了几个老朋友，鳝段、鳝片、鲜丝切了三大盘，好美餐了一顿。

　　八

　　换个话题。我在数十年的钓鳖岁月里，教了不少的徒弟。我既然答应了教他们，就会毫不保留地教，从来不留一手。因我性子直，教他们时有些严厉，他们有些受不了，对我这个老师就有些敬而远之了。 例如，我的一个抬杆连襟跟我学钓鳖，大约是一九八九年时。那时的老鳖还算多，也好钓些。

　　有天夜里，有一个老鳖上钩后带着钓线钻到芦苇荡里边了。我让他去弄上来，他去了。第二天夜里，又有一个老鳖上钩后带着钓线，钻到了岸边上一个深水草洞里边。我又让他去把逮上来，他就不想去了，并提出让我当老师下去把弄上来。我一点也不看亲戚的面子，我说他：“我是让你学会怎么处理各种特殊状况的，才让你去干。”他反而说：“我昨夜不是会了吗？”我训斥他说： “昨夜是老鳖钻到芦苇荡里，今夜是钻到了水草洞里，根本不一样。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哪有那么多废话，不想干你就回去吧 ！ ”后来，他很不情愿地干了，双方产生了隔阂。

　　那时节，每夜都能钓到十几个老鳖，批发给卖鱼的，每斤三十元，每夜能收入三四百元钱。这个一担挑跟我学着干，我每夜只发给他五十元。四五天过后，他就不干了，嫌分的钱少，让我的小姨子找我，提出多分些钱的要求。我回复说：“ 他嫌亏不愿学就算了，人太精了也不好。本来我是要多发些给他的，他自己提出来反而不中。该到多发时就自然会多发，再说也没有用。”

　　九

　　还有医院一个女同事，她的丈夫下岗了，没有事干，请了一桌酒席拜师，要跟我学钓鳖技术。酒席间，我发现他和两个年青医生话不投机，就提前退席了。

　　结果呢，不出所料，我走后他们因喝酒打了一架。这个徒弟叫建中，是个比较老实的人。跟我学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完满出师。 他初跟我学时，有天夜里，我俩去一个水库钓鳖。到达后，天已黑了。我看了看具体地形，想往水库中央一个小岛上下些钩，我认为那里应该有老鳖。

　　于是，我问他说：“建中，你的水性怎么样？敢游到那岛上下钩吗？”他干脆利索回答说：“太敢了，我的水性很好，游几个来回都不成问题。” 我用个小提篮装了十几个钩，让他套在左膀上。我的天哪！ 月光下他脱的一丝不挂，真是胖啊，像一只大狗熊一样。我心中暗笑，谁知他下边的表演才是精彩。

　　他像一个勇敢的跳水运动员一样，站立在高高的岸上，" 嗵 " 的一声巨响跳入水中，向岛上游去。我一看就知道他不行，是个外行。行手是应该慢慢入水，动静小点，并让身体有个适应水温的过程。他凫水才几十米，离岛还剩十几米远，他就在水中大喊：“不行了，济生，带这提篮不行，我要返回去了。”我回答他：“你站那里，试试水有多深。”他听我的话一站立，水才齐腰深，他在水里走到了岛上，真是笑人肚痛。

　　收钩时在岛上钓住一个较大的老鳖，没有白干，假如跳水动静小些，还会多钓个。

　　十

　　还有一个同学跟我学钓鳖，我俩关系很好，无话不谈。他大我三岁，是火车站的一个大吊车司机，爱吃肉。有一段时间，每天下午下班后，我俩在城里大街上会合，然后骑自行车去三十里外的一个水库钓鳖。 他每次去都要在大街上买些卤牛肉、卤猪肉什么的，到水库下完钩，然后吃大餐，我呢，远没有他这样大方。就蒙了他的福，跟着他吃了好几个晚上，谁知后来他不干了。

　　又在大街上要去时，他说：“济生，这次该你买肉了吧？”我笑着回答：“我不吃，你自己买自己吃吧。” 在水库下好钓鳖钩等待时，他把一大包卤肉拿出来说：“有人不吃，咱自己一个人吃。”我说让我看看，一把抢了过来。

　　他说：“你不是说不吃吗？咋说话不算数。”我答道：“不错，我说过我不吃，但没有说不尝尝。尝是没有多少的标准，也许全尝完了。”俩人大笑不止。 我收徒弟的标准很低，也没有把钓鳖的技术真当回事。

　　还有一个徒弟，是我给他治好了大病一个患者，他感谢不尽，给我送些烟酒的礼物。后来成了朋友，他是乡政府里的一个干部。姓王，小我两岁，他后来就跟我学钓鳖。学习不长时间，他就会了，因他特别聪明。 有天晚上，我俩去一个水库钓鳖。下钩的范围大，钩也多，所以就放手让他查钩、收钩、换饵食。

　　那时他是学习阶段，没有做钩，钩全部是我一个人的。半夜时分，他说自己的胃不舒服。我就让他先回家去，我一个人钓到天亮。

　　我走时发现自行车没气了，就推到一起来的小王他姨家打气。小王的姨说我：“你咋现在才走，我外甥半夜不是就走了吗？他拿了两个老鳖在我这里称了称，一个一斤八两，一个二斤半。”我一听这么回事，以后两年都没有和他打交道，也没有戳穿他，直到二年后他自己主动认了错。

　　还有一个徒弟，是我给他父亲看好病后成了好朋友，他就跟着我学钓老鳖。他家是蔬菜生产区，姓刘，经常往我家送些各种蔬菜。有一段时间，我俩每天下午六点多我下班的时候，就一起出发，骑自行车去二十多里远，一个丘陵地区的大水库钓鳖。第二天早上返回，因我还得上班。 那时，野生鳖每斤六十元。我们第一夜钓了三个，第二夜钓了两个，钓鳖外传（五-二十五），第三夜钓了一个。一天不如一天，但都比较大。第三次早上收钩时，两人都有些松劲。我看了看地形说：“哪天钓多钓少真不好说，今天夜里咱俩去那个对面叉沟里钓，估计要好些。”谁知当天下午，我下班了等不到他来。我对妻子说：“你现在去他家整些西红柿，告诉他我先去了，就在今早上指那个沟等他。”后来知道，他失约不来了，并且还说：“那水库都没有老鳖了，济生老说那中，我今天不去了。”我一个人到了原计划的沟里，顺着放羊走的不明显的羊肠小道摸了下去。下了七八十个钓钩，哪知天黑时就收了一个三四斤重的大老鳖，这下我就沉住气了。

　　谁知往坡上去时，有手电筒也摸不着路了，只该在深沟里停一夜了。 我就在沟下找了一个较平坦安全的地方坐下休息。夜静之后，各种水鸟的叫声，还有那野鸡的叫声及扑棱棱的飞声，真是此起彼伏。方圆三五里没有人影，我一人确实有些怕，因为是丘陵大深沟。

　　终于熬到了天亮，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收获了四个较大的老鳖，总共约有十五六斤重，这样我就更是沉住气了。辛苦、恐惧一夜，收入近千元，也值了。当时抵上乡医院四个月的工资了，何乐而不为呢。

　　谁知，姓刘的朋友一早就在医院等我。他看到倒在大澡盆里的五个大老鳖很喜人，就提出他要拿走一个较小的老鳖。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说：“都不小，你想也别想，如想要就今天夜里重去钓，昨夜里差点没把我吓死了。”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心里咋想就咋说。

　　十一

　　在钓老鳖的漫长过程中，在大自然的环境中，总有意外的惊喜和发现。比如，许多水库的岸边聚集着好多田螺，有时竟然一小堆一小堆的。当地的老百姓把它捞出来砸碎喂猪吃，可它也是人吃的美味食品啊。当时，济源的夜市摊上炒田螺的需求量很大，甚至有时供不应求，收购价是每斤两元左右。

　　于是，我就开始捞田螺，最多一天曾捞过三百多斤。有的河流及水库有大海蚌、小海蚌，这些东西都有人要。大的海蚌一个就有一二斤重，像普通碗口那样大。济源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真是物产丰富，什么都有，让人们享受这野生的美味佳肴。

　　那年深秋，天气渐凉，但田螺的收购价却成倍增加。夜市摊的老板还赠我们酒喝，为的是让我们再多捞几天，让他们多赚些钱。 有一白天，我和一朋友骑自行车去捞田螺。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野水库，也没人管理承包。我摸田螺时观察发现有老鳖活动的迹象，那天我捞了约八十斤田螺，价值二百多元钱。晚上回来时，由于疏忽大意，搭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一口袋田螺，半路上掉了也不知道。一天的劳动成果没了，当然有些生气。

　　这样的低级错误以后再没犯过。 同行的朋友笑我说，那么重的一口袋田螺怎么掉了会没有感觉呢。我说可能是太累了，没有感觉出来。又说：“没啥大了不起，破财消灾。老话说，河里捞的，风刮跑了 。算了，只当今天锻炼身体了。我家里的冰箱里还有猪肝，咱俩晚上吃点饭去那个水坑里钓老鳖吧，补补损失。” 朋友听了，以为我是在说笑话。

　　因为累了一整天，况且那个水坑离家来回还六十里之远。他很干脆地回答我说：“净是开国际玩笑，把我都累死了，我是不去。”

　　我回到家里，简单吃些饭，冰箱里取出猪肝加工好，带着钓鳖的工具，就马不停蹄奔那个水坑去了。到达水坑处，并以最快的速度，在水坑周围下好了钓鳖钩，然后休息，计划天一亮就收钩。

　　半夜里，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水坑边的石头上，静静地反思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目前的所作所为。我想：我是一个国家的正规医师。十多年前在济源县人民医院干骨科医生时，与全国知名的骨科专家都打过交道。因主客观原因，使我现在落魄到这样的地步。又不是没有技术，又不是没有精力，更不是没有为病人服务的精神。目前，我所在的济源市城关医院，因距市人民医院太近，医生多，病人少。按自负盈亏的当下政策，每个月才发二百多元的工资，还没有一个稍大的老鳖值钱。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何在？我才不到四十岁，我现在和野人有什么区别？凭着水中捞财来养家顾小，搞得全济源市的机关单位都知道我。并且全济源市的钓鳖同行都公认我为钓鳖状元，这叫什么事啊……

　　这天夜里，我的心情不好，运气倒还不错，钓了三个大老鳖，当时价值六七百元。第二天一早，那个朋友又来叫我一起去捞田螺。当他看到我家大盆里放的三只大老鳖，惊奇地问：“唉，这是啥时候钓的？这么大啊。” 我骄傲地回答：“你说呢？是昨天夜里钓的。我不是问过你，你说不去吗？”朋友说：“我以为你在说笑话，谁知你又真的去了。”我自豪地说：“我啥时给你说过笑话，我啥时说话不算数？这下你领教了吧。”此朋友心服口服夸我说：“佩服、佩服，真的服你了，向你学习。”

　　十二

　　年青时我太不知道惜力，我曾因钓鳖三天三夜只睡了一个半小时的觉。那是与我亲弟弟李豫生一起的事了，他当时也差不多学会了。是他在山区下乡时发现的新地方，离济源城区往返一百五六十里。

　　夜里钓一整夜，白天我还得坐客车到城区把老鳖卖掉，再买些猪肝等钓老鳖用的必需品，返回河边又得准备切猪肝、装钩、下钩。

　　那是一条古老的小河，但有深潭。头天晚上我坚持要在河的源头处下钩，可弟弟却极烈反对，他认为水浅没有老鳖。我硬坚持下了八个钩，其结果是钓了两个大老鳖，实践证明是我对了。

　　到了第三天的半夜，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就在河边一个小学校的课桌上睡了。可一个半小时后，因钓住了一个大老鳖拽不上来，弟弟又把我叫了起来。你们看我有多辛苦，如果把这精神用在攻克医学难关上，恐怕也拿诺贝尔大奖了。这次的三天是请了假的，我弟弟是济源市计划生育指导站外科一把刀，偶而钓钓，都是受了我的影响。

　　有次，我弟弟下乡检查工作，夜里钓了几个老鳖。给乡里的干部分了三个，拿回家来一个三斤多重的大老鳖。他委托我把卖掉，我不但和卖鱼的都是朋友，而且和济源城所有大些饭店老板都熟。

　　当我骑自行车走上大街时，碰见了一个广州在济源做电视机生意的老板，绰号叫“老广 ”，我两人平时都是朋友，他也知道我常钓老鳖。他问我干啥去，我就说：“"刚好，我就是去找你，给你送个野生的大老鳖吃。”他一听，高兴跟啥是的。 老广和我一起来到他家里，摆上了一桌子酒菜，又把本来准备送给西安电视机厂厂长的礼物，一个长十几公分的指纹高级打火机送给了我，价值二百八十元，还给我一条好烟，价值二百元。唉，其实等于是高价把老鳖卖给了人家，当时那只老鳖约价值二百元。

　　我回来后见了弟弟，把经过告诉了他。然后我说：“这一条多的好烟全给你，我不爱吸好烟。这个打火机你如果要，你再给我五十元钱。我怕你不付出一点代价，会轻易给了别人。如果你不要，我要，我反过来给你一百元钱，由你来选择。”弟弟表示要打火机，当下给了我五十元钱。

　　给完钱后，弟弟笑说：“当哥哥呢，太精了，人家钓的老鳖，还得倒过来再给你钱。”

　　十三

　　在我钓鳖的历程中，钓最多的一次，是一个雷阵雨的夜晚，收获了五十多斤。留下两只送人，还卖了五千多元，当时每斤上百元了。以前一次钓三四十斤，二三十斤也有好多次，高兴的背着老鳖唱歌。

　　我教的一个徒弟更是厉害，曾在山西一个水库里，一夜就钓了七十多斤，卖了一万多元。他是我弟弟的妻弟，从海军部队退伍回来，我把绝招都教给了他。当时，济源城里一套六十平米的商品房，才出售八千多元，等于是人家干了一夜，就挣下了一套半的房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教过一个王屋山区的徒弟，他最老实，多次给我带他家乡的特产小磨香油。他最能吃苦，那年秋天，钓鳖的生意很好，每晚我都分他一百元钱，吃住都是我的。可有一晚上下完钩后，他在水库边上给我说了一番话，叫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他说：“哥，我不准备再干这了，名誉不好听，又没有什么前途。我给你当老师的说一声，我准备过几天去洛阳钢厂去当临时工，每月二百多元钱。”我听了有些生气地说：“ 好，你去吧，不耽误你的前途。什么前途、名誉？现在这社会，只要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能挣来钱就行了。我还是国家的正规医师呢，我干这个还不嫌丢人，你还嫌丢人？”

　　当时，我四十岁，他小我五岁，还没有工作。 后来，这个徒弟在洛阳干了两年的临时工，又回到王屋山区。他倒很能吃苦，在邵原镇的原始森林河里钓鳖，来城卖老鳖时，给我送过三次，每次一只，每一只都有二斤重。我笑对他说：“小翟，你以后不要再送了。大些的老鳖老师也不舍的吃，也是把卖掉了，你要是真送就直接送钱好了。”他听了也笑了，这是我所教徒弟中最有良心的一个。 我的岳父大人跟我一起钓老鳖十多次，他都有些上瘾了，一直想跟着我钓。我嫌他年纪大，说话也不太方便，所以也不再约他。可每逢我爱人回到娘家，岳父好多次问他女儿说：“济生现在还钓老鳖吗？再去钓叫我呗，那东西也真好奇，有时一个钓线上能上两个大老鳖。”

　　受巨大的经济效益的驱使，我钓老鳖的事儿干得越来越野了，如果两天不干就心痒痒的。好多伙伴都吃不了这种苦，选择了退出。

　　一九九四年夏天，我摸着了邻县孟州有好多大小水库，且收获很稳定。我就捎信让一个大我三岁的老朋友来，他是生产队队长，很能干。早在十几年前，我给他妹妹治好了骨折，成了好朋友。

　　他来之后，只和我去孟州钓了一夜，第二天就和我不辞而别。却对我爱人说：“济生现在咋成这样子了，像野人一样，逢沟一跳就下去了，在水库来回凫水，根本就不像个医生样。再挣钱我也吃不了这苦，我不见他了，你告诉他我走了。”我知道后非常生气，干脆不求任何人作伴，做个孤胆英雄。我腰上插个匕首，一个人夜里到处跑着钓老鳖。其间两次碰到有人想抢我，我都亮出了匕首，邪不压正，把坏人都吓跑了。

　　十四

　　有回夜里，我一人在王屋深山里一条老河钓鳖，那条河道有好多个深潭。那天我钓了一口袋老鳖，约三十多斤，我白天都去了。因每只老鳖的嘴或脖子都钓破了，我背着口袋，上衣都染上了好多血迹。我打着手电，顺着山上放羊的小路步行回王屋医院。怕了就唱歌、喊口号壮胆，回去的路程十五里地。

　　路经有五六个急弯道的小鬼坡土公路时，我的确有些害怕。光听这名字就有些胆寒，更不用说当年是抗日的战场了。那时候来往的汽车很少，我在明亮的月光下走着，忽然听到前面弯道上，好似有人担着空铁水桶，发出咯吱咯拉的声音。有人！ 我听了加快步伐往前赶去，想有个人作伴。可撵过弯道也没见人影，反而那声音钻到了路边的槐树丛里了。

　　当时，我恼了，把装老鳖的口袋放到路边，左手拿手电，右手拿匕首，拨开槐树丛，要看看究竞是什么在响。哇！ 一看，原来是粗铁丝拴的弯道指示铁牌子松动了。树枝长大把牌围住，风一刮树枝来回动，才发出那铁丝磨擦铁牌的声音。真他妈见鬼，当时我感觉心都凉飕飕的。幸亏我还算胆子大，那是一九八三年，老鳖每斤才八元钱。 我在王屋医院工作时，摸着一条无名的大河，它流入了黄河。河里有好多深潭，旁边一个村就叫潭庄，很偏僻。那里面的老鳖基本上都是叫我把钓走了。

　　其中有个大深水的潭，几百年历史了，那里的老鳖多还大。有许多人都见到了像中号筛子那样大的三个老鳖，它们三个一起在大潭水面上游。我去了好多次，都没有见到过、钓到过老百姓所说的那么大的老鳖。

　　有一天夜里，我让一个姓张的老百姓给我作伴，他小我五岁，我当时三十二岁。我专门用了结实的多股尼龙粗软线，特大的鱼钩，采用感应式的钓法，想钓住他们所说的特大老鳖。 深秋季节，收获的干玉米杆都铺在大水潭边岸上。给我作伴壮胆的那个青年，已披着厚厚的衣服进入梦乡。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约夜里十一时许，突然，我感应到像是一阵旋风在吹着潭底的钩子。接着，又感觉就像一个人拉着那样的沉重。（注意，这就是技术的关键话，自己体会。） 我双手里拿的甩杆钓鱼杆稳着一提高，哈哈，挂上钩了。我感觉很重，阻力很大，又怕是钓住了水怪什么的。我就双手拉着粗尼龙线，使劲地一下一下往岸边拽着。天呢 ！ 露身了，特大的老鳖，大的有些怕人。头就像成人的拳头一样大，脖子像成人胳膊那样粗长，哇 ！ 就是它了，身子像中号筛子样大小。

　　我一看，着急了，就赶快大喊：“小张 ！ 小张 ！ 快起来 ！ 钓住大老鳖精了，快来帮忙 ！”小张即刻醒来，月光下他一看这么大的老鳖，大喊一声：“我的妈呀 ！ ” 就双手抱着头，慌不择路地跑的没影了，好大时候才敢回来。

　　他这一跑，我也慌了，一不小心摔倒地上，右腿也受点伤，我急忙用旁边的衣服及口袋包裹着它。这一阵子我孤军奋战，慌的汗也出了，心还呯呯地加跳。

　　天亮了，用老百姓家的大秤一称，连衣服袋子三十七斤重，净重三十六斤。一下子轰动了，全村的老百姓都围着看，说什么话的都有，大都是说逮住大老鳖不好，对家里的人不好。谁谁逮了一个九斤重的老鳖，一家人都得病死了。我听也听烦心了，于是，我决定放生，不要它了。我在众人的帮助下，取下大鱼钩，把它放归大河中。

　　好几年后，我又去野外钓鳖，夜里碰着一个打坡的老猎人。说起话来，我给他讲了钓住大老鳖又放生的事。这个老猎人听了说：“你不应该放了，我的经验是，不论多大多厉害的东西，只要犯到你手里，那就证明你比它厉害，能降住它。就像我打坡一样，不管是黑狐、白狐、老苍孤，我都开枪。只要我打住了，就说明它不厉害。”我听了想想，这位老猎人说的有道理。

　　当时，我要把它送某个动物园，恐怕也要奖赏我呢。人遇事上迷，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不再提了。

　　十五

　　有一年的夏季，我们一行好几个人去山西境内的黄河里去钓鳖。物资上准备的很充分，自带有锅、龙须面、调料等，准备野炊。在黄河里钓鳌钩也会经常钓住鲶鱼，我们就剥干净，炖着吃，味道真叫一个鲜。

　　有天下午时分，我们正在黄河边的大峽谷之中，突然乌云密布，闪电打雷，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了，天色一下就变黑了。我们都感到很恐怖，真正体会到了大自然的强大威力，那可不是人力所能战胜的。于是，我迅速指挥他们撤离，跑到一个百米之外的山洞口躲雨避灾。

　　几个徒弟很吃惊，问我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我告诉他们，一到这里我就看好了地形，当老师的哪能白当呢。

　　一九九二年的夏秋之交，得到信息，我去封丘县及相邻的开封县境内钓老鳖。那也是在黄河边上，有好多清朝时就留下的大水坑。

　　还有当年赵匡胤陈桥兵变的古址大庙，我还在那里赶了一次庙会。 当地的市场价，每斤野生鳖八十元钱。我在那里钓了一段时间，效果不错。这次我意外接了一个大活。开封境内黄河边上，有一大片临近黄河的养鱼坑，约几百个，八千亩大。每个坑里都有老鳖，大都是从黄河里爬到养鱼坑繁殖起来的，都好几十年的历史了。

　　好多家养鱼的老板与我协商，让我逐个鱼坑钓老鳖。每钓一斤，付给我当时市场价的一半，四十元钱，并管我吃住。我立马回医院请了两个月的假，来到开封的黄河滩上安营扎寨。像机器人一样，不分昼夜地干了起来，真是干过瘾了。就这样一直钓了二个月整，人也瘦了许多。但关键是挣了二万多元钱。在当时的济源城区，可以足足买下二套八九十平米的商品房。我真正体会到了老话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 。

　　十六

　　一九九八年夏天的一个夜里，我一个人去济源曲阳水库钓老鳖。运气很不错，一下钓住了八个老鳖。最小的一斤多，几个大的都三四斤重，总共约二十多斤，价值二千元左右。在当时，这样大的收获是不多见的。

　　早上走时，我想到了前妻周晓云。因我们俩以前一道来这里钓过多次。记得有次后半夜天气冷，我把我的厚衣服让她穿上保暖，我钻到一旁的麦草堆里避寒。

　　离婚的前一年，她和孩子们共吃了五十九个不太大的野生鳖，因数了吃过的老鳖盖子。她与我离婚后带着女儿过，没有再婚。我俩离婚的原因很多，但其中我迷上钓老鳖却是主要原因。我拿出手机打给她，问她吃吗？ 如果吃就某时在城边的路口等我。在城边的路口处，我给了她三个拿走了，她还客气地说谢谢。后来，三年之后又复了婚。

　　十八

　　一九九七年五月，我在父母亲的关注下，又调回了济源市人民医院上班。工作岗位一变，在人们的眼里，虽然还是个医师，但好像社会地位一下就升高了一样。最起码不用操心发不下工资了，因为这是济源市最大的一家医院。

　　我离开十五年又回来了，走时不到三十岁，可现已人到中年，四十二岁了。

　　调动我工作时，我弟弟去转编制调动手续。市编委的杨副主任，（主任是市长，）一看我的名字说：“李济生？他是你啥人？噢，是你哥哥。这不能办，他不是咱济源的钓鳖大王吗？让他自己来，我们见见，教教我们怎样钓老鳖。”

　　我弟弟办好后，见我说：“ 你看你的名声有多大，连市编委领导都知道。以后要注意点影响，不要一直钓鳖了。” 到济源市人民医院报到后，虽说我是骨科、外科医师，因以前也干过放射科，所以就把我分到了放射科。工作方面，当然是老老实实地干了。

　　一九九七年时，在市医院，我每月工资一千五百元，是乡镇医院的五倍之多。 另外我在居住的小区院，自己的两间配套房里开个小医疗点。

　　钓鳖的同行们还不断来约我，又有不少对钓鳖感兴趣的登门求教。在此情况下，我外出钓鳖的次数压缩了，我办了个钓鳖、篓逮黄鳝、迷魂阵网泥鳅的学习班，每人培训费三百元，我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那年大概是世界经济危机，咱们国家的经济也受到了影响。可当周围的人们都在抱怨钱真难挣时，恰恰是我最挣钱的日子。我这当老师的给徒弟们授着课，抽着烟，神气的很，成了世界上最忙的人。

　　十八

　　我在乡镇医院工作的十五年里，虽工资低，但我因为辛苦钓鳖的收入，而不缺钱。也没咋变坏，但也不会理财。究竟我钓鳖挣了多少钱，是个糊涂账。光借给亲戚朋友都四五万，我爱人没有工作，我的三个儿女都是大学毕业，买了五套商品房，其中有个独院。曾有三四年中，我在黄河钓鳖，竞能稳定在每天十斤左右。有几年我一个人住一大套房子，也没有存钱的习惯。钱到处塞，到处藏匿，也没个数，多年后还不断发现也不知是啥时藏的钱。

　　比如，有一次从旧高柜上打扫卫生，掀下来的旧报纸里竟掉出来一千多元。还有一次才悬呢，一个老朋友到我处借一个提包用，我用手指另一个床下面，一个布满灰尘的旧黑提包说：“ 我不想染手了，你拿走打打灰用吧，不用还了。”

　　一会儿，这个老朋友笑着拐回来说：“济生，你看看包里这是啥？”原来，包里一个旧手帕包着三十多枚真银元，价值不菲。因里面有稀少的珍贵银元，还有好几个龙洋，那是钓老鳖时，从偏僻的山区收上来的。这个老朋友叫王全，王屋镇愚公村人，是个民办教师。

　　有时我想， 时代真是变了，老祖宗说：“钓鱼穷三年，玩鸟毁一生。若是恋上鹰，两眼含泪望天空。” 老鳖也是鱼类，也叫甲鱼，我钓了几十年，不但没穷三年，反而创造丰厚的财富。

　　另外，我看到好多玩鸟玩鱼鹰的，都是能人，都过的很富有，鹰也是鸟类。所以说，啥事都不是绝对的、一成不变的，都有它的特殊性。这纯属说笑，活跃一下文中气氛。

　　十九

　　还有一件虽小而难忘的事。有一天下午，我与一个朋友相约去钓老鳖，在一个热闹的十字路口见面，不见不散。他先到了，就在那看起相，算起卦来了。我到了以后，因赶时间，就催着他赶快走。 可能是搅黄了人家看相、算卦的生意，看相的当着一二十人的面说我：“你不要走，你的面相好，我免费给你看看。”我回答：“不用了，我向来都不信这一套。”可他又说：“你不信，我说一句你听听，你这个人很风流，相上带的。”我回应说：“ 胡说什么！ 我才不风流呢。” 看相的又说：“你敢说不风流，让大家看看，你的眼睫毛上都带着风流。”周闺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笑着走了，那年我四十一岁。

　　二十

　　二OO一年，有个乡水文站的朋友，以前我给他作过手术。他知道我爱钓老鳖，就给我提供一个很好的信息。他单位大院的后面有两个大水坑，早些年养过老鳖，已捕捞过了，但现在还见有好几个，都很大，没人管了。晚上只有一个炊事员看门，他和炊事员交代好，让我夜里去偷钓，目的是不想造成大的影响。

　　于是，我按约定的第二天晚上就去了。我寻了个亲戚作伴，让他在大院外的后围墙等着。并规定个暗号，每当我钓住一个，拍几下手，就会隔围墙扔出去一个已装在口袋里的老鳖。就这样钓到了后半夜，一连钓了五六个，每个全是四五斤重。老鳖的头上都长满了绿苔毛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人的头发一样。天快亮时，我就走了，并隔着窗户告诉烦事员一个也没有钓住。

　　二十一

　　二OO二年秋天，我又攒了好几天假期，又去北方向，山西晋城的沁河里面钓老鳖。这里的自然风景真的很美，古老的沁河，像是玉帶一样盘绕着山边上。山上有猕猴群，当地老百姓称是猴过山。山边上有个拴驴泉水库，但这个大水库是从来不养鱼的，因是沁河的水在水库经过才流淌到下游去。每隔一段时间就开闸放水，放完水后，水库的泥沙底之上会遗留下来无数的各种野生的大鱼及老鳖、河虾，人们都跳在泥沙中拾鱼捉鳖。 我断断续续来这里钓老鳖的次数多了，周围的人都熟了，并交了好多的朋友。当然，也收获了丰硕的成果。据当地老百姓说，沁河上游沁水县有一个逮老鳖大王，本领很大，可惜我始终没有见到过他。山西境内还保持着原始的、传统的用小渔船配合鱼鹰逮鱼的方法。鱼鹰们的协作精神特别好， 常呈现两只鱼鹰共同逮抬一条大鱼的景象，真是令人感叹 ！

　　当地人都很聪明勤劳，他们多年来创造发明了许多别致的逮老鳖的方法。比如只能进不能出的逮老鳖箱、逮老鳖网，都能逮住些。他们没有时间及渠道销售，就便宜卖给了我。比如济源的市场价六十元一斤，他们只要三十元就行了。好比说我一天收十斤老鳖，那就等于我已钓了五斤，挣了三百元钱。收购时，要检查它们的生命力强不强。那就是把它翻过来放地上，如它能迅速翻过身来跑，就证明没事。

　　这样的好事机会很多，但也碰到过货多了带的钱不够，带钱多了东西少了的情形。 山西那个用鱼鹰、小渔船打鱼的老板，他还在镇上开了个野味饭店，生意很好。熟悉之后，他拜托我找个好外科医生，为他老伴作一个脂肪瘤手术。并说多化些钱也不怕，要找个技术高的放心。 我见过他老伴，检查后满口应承下来，告诉他好医生就可在他家中做这个小手术，不需要再跑去河南。

　　他问我说：“不可能的，好医生不会来这偏僻的地方，不要开玩笑了。”我笑说：“ 你需要的好医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下次来带手术的东西来，没有一点问题。”后来，我圆满地给做了手术。此老板专门给我打了许多的鱼，让我带回济源家里，还给我提供了许多哪里有老鳖的重要信息，从此我们成了好朋友。

　　二十二

　　有个朋友，给我说了一个好笑的闲话。说他在孟州水库玩时，碰见两个男的在钓老鳖。说到我时，他俩说：“李先啊，人是不错。可教我们钓老鳖时，把我们嚷的跟儿子一样。有啥了不起，我们现在每人一天钓四五个老鳖，他咋上班不能来呢。”我听了后自己反思，也许我这个当老师的真有些厉害，伤了他们的心。

　　我陆陆续续钓鳖半个世纪之长，只有幸拾了一个三斤八两重的老鳖。那是我在河边玩，天太旱了，一个孤立的水坑干的只剩一点点水了。我发现水边泥土上，有许多老鳖划下的脚爪子印。我就蹲下仔细地观察，未发现什么。可往岸边的地上一看，发现一个大老鳖在那岸边的草窝静静地卧着。我一阵狂喜，跳下去就把它牢牢地抓住了。 另外，我有次钓鳖时，在大河中一小岛的草堆上拣到一只刚死去的大水鸟。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时我就记下几个在场证人的名字。我考虑可能是鹤，也可能是天鹅，浑身雪白的羽毛直耀眼，当时把我都看呆了。我把它装到一个干净的袋子里带回了家。 我通过某些措施，把它做成了标本。它身高约一米六多，嘴及爪子均约一尺长，两翼展开长度约一米八多。通身雪白无暇，使人感叹不己，和见美女时的心情还不一样，心中有震憾感，怎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美丽的动物呢。

　　二十三

　　还有一次，我一个人在一小水库里钓鱼，出人意外地钓住了一只大老鳖。它扯紧鱼线，在水面上左右方向打着滚，拉不上来。折腾了好大时候，谢天谢地，才弄了上来。真是大啊，有好多年都没钓住过这样大的老鳖了，有八九斤重，一个成人踩在它的背上，它还能动弹着。 那时间大约是二O一二年，我把这个大老鳖用我的外衣包着，简单捆住，提着就赶快脱离现场，怕承包水库的人见了不让拿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就马上手机打电话给家里的老伴报喜讯，当时的心情是比较激动的。我说：" 哎呀，都快把我憋死了，没人说话。看呗，我钓住一个十来斤的大老鳖，半个小时就到家了，今晚改善生活，做些好饭。" 这些年，这样大的野生鳖是很少见的。回家称了称都九斤多，当时的市场价每斤一百四十元。

　　二O一四年秋天，我已退休，但仍在医院上班。有天晚上，我在一个野水坑里钓鳖，却意外地钓上了一只金钱龟。它浑身布满金钱样的美丽图案，就类似金钱豹一样，一斤多重，真是漂亮。我以前在媒体上多次看到过报道，金钱龟另有个意思是" 金钱归 " 有的南方老板十万八万，甚至几十万元买一只养在家里，图个吉利。我带回家后，一个退休的院长朋友看中了，丢下一百元钱就把它拿走了。 普通的龟是经常钓住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另外有多次碰见过，老百姓们逮住的水獭，想卖给我。由于我不懂行情，也没敢收购，但看着很好玩，皮毛很漂亮。

　　最难忘的一次，大概是二O一O年四月初。是一个关系户，面粉厂的厂长，他安排我去他村一个小野水库钓鱼。情况是大鱼已经打走，只剩下一些鲫鱼了。我钓了一上午的鱼，太阳特别的好。下午时分小水库的水温上升，我发现多处有老鳖在水底活动的迹象。我就换了钓老鳖的饵料，谁料一下午就钓了八个大老鳖。我高兴得打道回府，竟把钓的十多斤鲫鱼忘到水里未带。后来，我又专门去钓了多次，效果都不菲。

　　二十四

　　钓鳖外史写到此，总感觉少点什么，俗话说无爱不成书，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一九八五年秋天，我三十一岁，刚离婚没多久。来到距城市百余华里外，黄河边上钓老鳖散心。已钓了三天，收获有三十多斤，和房东，一个大我几岁的老哥熟悉了。我说：“老哥，我明天准备回城，过几天再来。”他笑着说：“李先，是想女人了吧？你离婚了，回去干啥？像你这样有本事，能挣钱，还用回城。我们这里虽穷，但水土好养人，姑娘们个个都长的白净漂亮，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吧。”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就随口答应说：“找个呗。” 谁知他是说真的。快傍晚时，他神秘地告诉我，给我找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今年二十岁。高考差几分没考上。她在黄河滩的泉水坑旁等我见面，我的大致情况都告知了，她同意见面。

　　路不远，我很快到了黄河边的泉水坑边。傍晚将近，即将落日的余辉，照在母亲河之上，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只见她那么天真无邪，一双大眼晴清澈见底，那么的自然美。胸部丰满，富有朝气。因生的地方贫穷，竟愿意与我这样条件的男人见面相亲，说明她应该是一个较开放的姑娘。顿时，我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我还没好意思开口，她就笑着先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呀，李医生。”那声音像银铃般的那样好听。“我叫李济生，你呢？”我回答时有些拘束。“啊，你叫济生，这个名字好听。我以后下城去找你玩，好吗？你是个医生，咋还这么能钓老鳖，能在这样大的水浪中把老鳖钓上来，也算是奇人了。我也不再考大学了，干脆跟你学钓鳖吧 。”

　　她叫我的名字时，叫的那么亲切好听，就像是认识好久的朋友似的。长话短说，后来我们又多次约会，直至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一天晚上，月光当被，黄河的细沙堆当床，铺上衣服，我们就第一次做爱。我万没想到，一个黄河边上的山村姑娘竞那么的主动，那么的风情万种，性感热烈。她喘着细气，舌吻着我，舌头像泥鳅一样光滑，搅在我口中…… 这个稍带野性的美丽姑娘确实叫我永世难忘。好似在伊甸园里的生活一样，我们在一起好长时间，她非要嫁给我不可。但由于多种客观原因，最终未能成为夫妻。

　　二十五

　　我光说些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事，下面讲点走麦城的丢人事吧。 一九九三年，有天夜里钓鳖时，我一不小心一脚踏空到石头洞里。

　　石头尖把小腿前面划开了一道十几公分长的较深伤口，筋膜都暴露出来了。我撕了衣服临时包扎了还止不住血，我忍痛骑自行车二十多里，返回城关医院时已是后半夜了。无奈之下，我自己打麻药，冲洗伤口，缝合了七八针。就那样大的创伤也没有舍得休息一天，都因是每天几百元钱在作怪，当了金钱的奴隶。 还有丢人的事，有好多次下完老鳖钩后，因蚊子太多，咬的人受不了时，我会把麦草垛或豆杆垛刨个洞，人钻到洞里，洞口用麦草或豆杆挡遮住避免蚊子咬。有时还能睡的很香。这种类似野人的作法，叫同伴们笑的肚子痛。

　　钓老鳖时因准备工作不到位，太饿了，就把钓上来的鱼用湿泥团包着烧烤熟了吃，类似那叫花子鸡。 还有一次在山西省平陆县钓老鳖时，抽空多次在山坡上拾二百多斤的核桃。路上倒车时背都背不动，没办法，背一袋，地上拖着一袋，狼狈样让许多路人笑。

　　总之，有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在这里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当时一九八四年，我爱人为了多生个男孩，不想影响我的前途，辞掉了妇科医生的工作，和我协议离婚。结果呢，是弄假成真，两地生活二十多年，所以，我是没人管，越钓越野。

　　简直是常人所不能办到的事，我却办到了；常人不能吃的苦，我都能把吃了。

　　结束语

　　怎么说呢，往事已成云烟，只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五六十年代，我是一个大县（现在是地级市）名医李平安的长子，当时基本上也算是公子哥的级别，可一辈子吃的苦、受的罪比谁都多都大。文革中，十二岁的我因受父亲历史问题的牵连，遭受过严刑拷打，昏死过去又用冷水泼醒，身心受到极大的推残。在我父亲停发工资，生活无奈的情况下，十四岁的我就去大厂当了商品粮合同工人，干着和成人一样繁重的体力劳动，并一干就是四年。

　　细想来，在中国的大地上，工农兵我都干了。工人、特种兵我都是干了四年。部队农场抢收抢种，野营拉练帮老百姓干活。还干了部队的汽车驾驶员，并牵引着高射炮。正规的护士、医师、技师也都干了。头颅、胸、腹、骨、外科的各种手术我也都做了。并有幸接触三位国家领导人。 我是国家正规的多科医师，也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

　　最近两年业余时间，我写成了二十余万字的回忆纪实小说。在中国百度网发表了五个中篇小说，全国十多个网转载，我衷心地感谢百度网全体人员。

　　我也可以不谦虚地这样认为：我在中国钓老鳖的人群之中，也应该算上一个佼佼者。在济源一个地级市，七十多万人口，一千九百三十一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大家公认我为“钓鳖状元 ” ，况且基本上还是业余时间干出的成绩。 我像一头老黄牛一样，在人间辛苦工作五十年之多。

　　二O一八年七月，被河南省肿瘤医院确诊为肺癌合并淋巴转移。但我不服输、不怕死。我在本市医院上午化疗，下午就又上班，我病后就又上了半年的班了。 我坚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我藐视病魔 ！ 并要战胜病魔 ！ 我要活的有价值，死的有意义。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在我的有生之年，能让我在济源、在河南、在祖国的水库、河流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再钓上三五年的老鳖，那我将会死而无憾。 这个世界，馈赠我的够多了，我要凤凰涅槃，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