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梦，只有你曾看过（5）
想着已有许久没有锻炼身体了，左右手各拿一个十五斤重的哑铃，突然觉得有些重了，大概是停止锻炼的时间过久的缘故吧!
锻炼了没多一会儿，已经大汗淋漓。又在过道上的安装的室内单杠上练了一会儿，感觉身体退化了不少。赤裸着上身的我突然发现，我的肚子上又有了赘肉，身体看起来瘦了很多。一称体重，又发现并没有瘦多少?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突然觉得好久没有出门跑步了，我换好鞋子，就戴着耳机出了门，这次歌曲不是播放的《情人劫》了，而是散文朗诵。一路上碰着许多熟人，我都一一打完招呼。我知道出租屋附近有个清静的小公园。面积不大，但环境宜人，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特别是在晚上，间或吹起的晚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在公园里，我经常遇到一些附近的大爷大妈，都是些熟面孔，有的聚集在一起跳广场舞，有的在一本正经的打太极，有的则是则是安静的拉着自己二胡，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在路灯下看书的老大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看上去像位退休老师。
我在公园里慢跑了五圈后，我终于发现了那位看书的老大爷。他还是坐在以前的那个老位置，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我想走过去和他聊会儿天，正好我已跑累了，气喘吁吁。我坐在看书大爷的附近，看他一副专注的样子，我也不好打扰他。毕竟在这种光线，这种环境安静的看书人已经很少了，尤其是浮躁的当代年轻人。
我想看看大爷看的什么书，由于光线和距离原因，我始终不能如愿以偿。其实我看书时，我就最烦别人过来拿起我的书，倒过来看一下封面是什么书。这种时候，我一般会很生气，甚至发火。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我坐在公园的石头凳子上，凳子上还有白天阳光的余热。
我记得我和灵禅以前一起来过几次，他喜欢公园里那一排槐树，也喜欢那几棵银杏树了。要说到公园的魅力景点，就要数槐树和银杏树了。
秋天总是让人伤感，万物凋谢枯萎，落叶归根，唯有那些压弯枝头的累累硕果勉强能宽慰人心。是啊!秋天马上要来了，秋天去了又不会再回来，就像灵禅。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在石凳上，兀自安静的坐着。我像老僧入定一般，不言语，不乱动，似乎是在坐禅一般。这种情况，我都称之为放空大脑的发呆。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日子，从我离开的那一天，灵禅离开我已经有一百九十五天，天啊!我有些接受不了。当你完完全全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离去，会让你不知所措，痛不欲生。
我用手指蘸着汗水，写在石头桌子上写道：“你是我永远不愿触碰的心事。”这时，我感觉已经休息好了，我决定跑步回出租屋。
我回头看那位看书大爷已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小跑从公园门口跑出，又穿过了两条街，过了五个红绿灯，终于到了大门。房东阿姨和琴正在聊着什么?看起来聊的挺开心的。
她们抬头看见了我，“小初，去跑步了啊?”“诶，好久没有跑了，感觉身体都废了。”我对琴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了。我刚想要走，琴叫住了我：“初哥等会儿，我给你拿些冰镇西瓜。”
房东阿姨接着说：“西瓜可甜了，一个老乡从老家带来的。”
我本想拒绝，或者客气两句。但她们都没给我机会。不到一会儿，琴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半个西瓜，看上去有三四斤。借助着灯光，我看到琴今天穿的绿色连衣裙，梳着马尾，看上去虽然没有那天化妆后的艳丽，但却更耐看。我有些入了神，因为从这个角度看琴，她的样子和灵禅还有几分相似。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心动。我接过西瓜，说完谢谢我就准备走，被房东阿姨叫住了，“等会儿，小初，你顺便给你张叔带半边西瓜上去，我这个腿脚不方便，就麻烦你了。”房东阿姨知道我和张叔关系不错，我满口答应：“不麻烦，不麻烦。”
琴又转身进去，拿了半边西瓜，这个半个西瓜和给我的那半边刚好凑成一个。我从琴的手里接过手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我像触电般把手伸了回来。其实作为二十多岁的人间来说，摸个手什么的，也不足为奇。
我想我可能太过神经质了。我抬头看见琴正在看我，琴的表情就像电视剧《西游记》里孙悟空骂猪八戒是呆子时的表情。我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不敢正眼看着琴。琴的目光和我的目光交织，让我有些怯怕，我怕自己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世间最痴情的绝世好男人的我，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原来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有七情六欲，需要吃饭，需要工作挣钱，需要爱情，需要结婚生子。
我提着西瓜，再三表示谢意后，我就上了楼。我敲开张叔的门，张叔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张叔看我来了，笑嘻嘻的让我进来坐，还说让我就在他那里吃。我看了下桌子上的菜，明显是上顿的剩菜，另外一个小瓷碗里则是几根长长的酸豇豆。
张叔说着就要去拿碗给我盛饭，还说：“张叔今晚吃的都是些剩菜剩饭，小初不要介意啊!”我连忙阻止张叔，说我已经吃了晚饭了。并把房东阿姨让我给她带半个西瓜的事说了一遍，张叔说道：“房东老板娘真的是太客气了。”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广告，看着有些不清晰。这台电视机是张叔帮人搬家时捡到的，房主嫌弃太老旧了，搬起来有些笨重，索性就送给张叔了，张叔平白无故捡到一台电视机，自是高兴。有一段时间无聊时，我就到张叔这里来看会儿电视，和张叔聊会天。
别看张叔没上过什么学，可他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这些年摸打滚爬的人生经历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说起道理一套套的，你听着不会反感，不会像有些吹牛专家，你听上几句就会厌烦。张叔则不同，他是人生的过来人，他在给你讲道理时，还不忘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说得你心服口服。虽然有时张叔的话说的有着粗糙，但是话糙理不糙。在我眼里，张叔就是那种见过世面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善于思考的人。如果张叔有现在的本科学历，他的作为真的不可限量，绝对的精英人才。
我怕张叔还要去拿碗给我盛饭，我以待会儿要洗澡洗衣服为由，逃了出来。
回到屋里，我拿起筷兜里的不锈钢勺子，就开始舀着西瓜吃。七八分钟后，我就把半边西瓜都吃完了。别说，味道还真像琴说的那样，真甜，味道比街头水果摊小贩卖的好吃。
我去水龙头接了满满一锅水，放在电磁炉上，开始烧洗澡水，烧洗澡水的空档，我把洗澡后的衣服裤子准备好了，并把洗发水和香皂找了出来，放到显眼的位置。
我又开始无聊了，我不知道干什么了。我打开酷狗音乐，放着林海的《琵琶语》，这首曲子非常动听，在我眼里，可以和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媲美，我还喜欢《孤独的心》，《奇幻领域》和《快乐还是忧伤》，其实我在酷狗的歌单上，收藏了很多的纯音乐，有一百多首，但真正常听的就那么几首。
纯音乐能缓解人的心情，能治愈人的心，是一种情感境界，是疗伤的良药。我发现，喜欢听纯音乐的人，内心都是孤独的。有一段时间，我写生活随笔时，都要戴着耳机听纯音乐，纯音乐的旋律能更快的让我找到心情平衡点，进而才能安静的写文字。到现在，我已经对于纯音乐有了精神依赖。如果不听纯音乐写文字，我很难下笔，而且中途思路容易断。
灵禅最喜欢的纯音乐是《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还是我给她推荐的，她喜欢的另一首是《雨的印记》，以前我每次都和她一起听，然后每次都是听着听着，我们就睡着了。等醒来时都是第二天了。
洗澡水烧好了，我提着热水就去了洗手间，又接了很多冷水，不时用手感觉水温。合适后，就开始洗澡。洗澡时，我才发现， 我的双腿肌肉由于常年骑自行车，腿部肌肉异常发达，而且样子和正常人的腿有些不一样了。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读书，天不见亮就起床，打着手电筒，约上几个同村的伙伴，一起去十几里路外的学校读书。无论刮风下雨，风雨无阻。我的腿就是从那时开始练的，我走路总是很快，别人走一步的时间，我能走两步，而且步子迈的比较大，这样算下来，我走一步，相当有些人走两步。
洗完澡，感觉身体凉快了不少。然后又开始洗衣服。洗衣服是很快的，夏天洗澡勤，衣服自然换的更快。放上洗衣粉，胡乱搓洗几下，然后清洗几遍就可以晾晒了。以前灵禅总是觉得我洗衣服洗得太快，怕我洗不干净，她的衣服她从来不敢让我帮她洗。我也乐得一身轻松。
洗完澡已经晚上快十一点了，手机设置好闹钟后，我赶紧入睡，一夜睡的香甜，就是半夜被尿憋醒了一次，估计是吃西瓜的缘故。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我被惊醒。睡眼惺忪的我看了看屋外，天还没大亮。屋外的鸟鸣声此起彼伏，我在床上继续躺了一会儿，待到清醒后，才起床穿衣穿裤子，穿上鞋后，又是开始每天早上例行的那些事，洗脸刷牙等。
今天我并没有特意打扮一下自己，平时我都是穿着随便，一点也不讲究，以前常常被灵禅数落。我照了照镜子，胡须有点明显了，我又把胡子剃了。
镜子中的我，有些老了，比起前几年，我的样貌有了一些变化，大概是长期的熬夜让我身体提前变老了吧!今天，我破天荒的找出了那把梳子，梳了起来，毕竟待会儿就要去见灵禅了。
我空着肚子就下楼去取自行车，没错，我还是喜欢骑自行车。打开百度地图，我找到了向阳路二十三号。跟着地图的导航，东拐西拐的，弄得我晕头转向的。要是没有地图导航，我就是问破嘴皮，也找不到那里。一路上，骑电瓶车上早班的人多如牛毛。我靠边骑行，尽量不影响他们，毕竟我不赶世间。
很难想象，我这样慢悠悠的骑行，竟然花了近一个小时，对于骑自行车来说，十八公里的确有些远。
我看了下时间，早上九点五十三分。我把自行车停好，就在宾馆门口等着。我本想去问前台，打听灵禅的消息。但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前台经理是不可能透露顾客的个人信息的。我一时摸不着头绪，又拿起手机拨通林的号码，连续打了三次，电话通了，可是没有人接听。我知道林不愿意接我的电话，或者林是真的有事在忙。
我一时没了主意，退而求其次，只好站在宾馆门口附近干等着。一分钟又一分钟，我有些急躁不安，来回在原地踱步。快到十一点多时，阳光晒的人有些发痛。
就在我要准备离开之际，视线中出现了一位打伞的女人，雨伞遮住了她的脸，光看她的衣着就觉得穿衣有品味。
她慢慢的向我走了过来，当她把雨伞收起来时，我才注意到是灵禅。她看见我，说：“初，你在这里等人吗?”眼前的灵禅和半年前的灵禅，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我发觉，我们之间有了很大的距离。突然我有些自惭形秽，我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了。
“哦!不是，我在这里等你。”“等我?”灵禅听了有些惊讶。灵禅说：“走吧!去对面的奶茶店坐会儿吧!我请你喝珍珠奶茶。”
我也不拒绝，顺口答应：“好啊!走吧!不过这次是我请客。”我们选了一个靠外面位置，既晒不到太阳，又可以看到外面。我们各点了一杯奶茶。
灵禅看着，问：“近来过得好吗?”
“好啊!就是感觉生活中缺了点什么?”我回答。
“缺了什么啊?能告诉我吗?”灵禅好奇的问我。
如果是换做以前，我会直接说：“缺少了你啊!傻瓜。”可是今天我感觉眼前的灵禅太陌生了，我觉得这样说已经不符合我们的关系了。我顿了顿，认真的说道：“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灵禅立马打断了我，说：“事情过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至于你说的对不起，我也不接受。反过来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一程。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成熟起来。”
听完，我沉默了，我端起奶茶，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就用嘴咬着吸管。那一刻，我知道，我和灵禅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突然有些伤感。从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真的失去了灵禅。
这时，我耳边响起了远山的那句话：“你要去争取，有些人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明知无望，我还是鼓起勇气说：“灵禅，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回到过去?我想再追求你一次。”我说话时明显不自信，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抬头看了看灵禅，她的眼有些湿润，我看得出来，她在故作坚强。如果当时她大声哭出来多好，那样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有我。
灵禅说：“人生是没有排练的，任何时候都是在即兴表演。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回头。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死心了，彻底死心了。灵禅的话像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在哪里?
“嗯，明白。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我问道。
“当然，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朋友。”灵禅脸上洋溢着谜一般的笑容。灵禅说她下午还要和男朋友去影楼拍结婚照。我把塑料杯里最后那点奶茶一口气喝了。我去结了账。
这时，灵禅的妈和她男友向我们走了过来。灵禅的妈一看见我就黑着一张脸，他男友更是一脸轻蔑的看着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异类一样。灵禅跟我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
我看着灵禅的背影，目送她的离去，她还是那一头长发，她的背影看起来还是让我如此痴迷。走出十几米远后，灵禅突然回过头来，大声对我说：“初，下月十五我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好啊!到时候一定来。”然后，灵禅他们就真的消失了。我在座位上坐了很久很久。我又掏出手机给林打了个电话。
这次林接听了电话，林问：“我结果怎样?”我说：“别人都订婚了，我死心了。”
林在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啊!傻子都看得出来，灵禅她心里还有你。”
“感情不一样，有些事过了就过了。在感情这条路上，是没有回头路的。”
林在电话那头大骂我迂腐，顽固不化。林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懒得管你，以后后悔千万不要怪我这个朋友没有帮你。”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我的脑海里全是刚才我和灵禅谈话的画面，我不停的反复咀嚼灵禅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几个耳光，打的我的脸火辣辣的痛。我坐在马路边抱头痛哭。我打开微信，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感情也淡了。如果爱，请深爱。别了，我心爱的灰姑娘。”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几条评论。思敏评论道：“人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琴评论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支花。”清评论道：“放心，会有人陪你一起走天涯的。”林评论道：“自己矫情，结果必须自己独自承受。”朋友远山评论道：“既然已经放弃了，那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张叔评论道：“没什么，明天太阳还会升起来的。”
看完评论，我骑上自行车，戴着耳机，歌曲还是特意选了老狼的《情人劫》，我骑的飞快，猛力的瞪着踏板，风声呼呼，我像是在荒原上流浪的一匹老狼，全身伤痕累累。就这样，我舔舐着伤口，在苍茫的天地间寻求内心的另一种安慰。
未完待续
二零一八年七月二十四日于成都，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