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梦,只有你曾看过(7)
屋外的天色又黑了几分,透过玻璃,我看到公交车为了避让人群缓慢驶过,我看到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欢声笑语的走过,我看到拾荒的流浪汉落魄的远离人群,我看到一个小孩牵着一条金毛在散步,我看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在和女朋友吵架……
琴看我发呆,问我:“嘿,在想啥呢?”停顿了好一会儿,琴又问:“你和灵禅姐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我淡淡的说道:“希望?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希望。”我有些伤感。人原本是应该心存希望的,毕竟心怀希望的人,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接受生活的洗礼。
我想,在那一刻,我是不配的,我是如此窝囊,如此懦弱。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大口呼吸?我转过头去,不让琴看见我湿润的眼眶。
“初哥,不要这样,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人该放下还得放下,有些东西握在手里久了,会成为你生命的牵绊。要想活得轻松自在,我们应该向前看。”说着,琴就给我做了一个鬼脸。
突然,我好羡慕琴,她能如此乐观。其实我知道,在生活中,没有绝对的乐观,大家都是强颜欢笑,带着面具生活。其实这样非常累。每个人都会在工作和家庭中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只是取决于个人内心的强大与否?
我勉强笑了,我尽量恢复正常情绪,我不想过多的把自己内心的世界展现给别人看。
琴又说:“爱情是毒药,婚姻是坟墓,人生是地狱,可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我热爱生活。”
听琴突然说出这么有文采又带着一些哲理的句子,我对她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上次她说她正在写小说《被遗忘的日子》时,我在心里想,也不过写来玩玩吧!我没当回事。在这么浮躁的社会,除了那些低俗化只为博人眼球的纷乱信息,谁还有心思安静的坐下来认真读一本书呢?
曾看过一个新闻,说以色列的人都有喜欢读书的优良传统,他们把书放在枕头下,枕着睡觉,而且读书习惯从小培养。而据说中国人平均读书量非常低,一个不喜欢读书的民族,是可以预见未来的。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网络信息如此丰富,但喜欢读书学习的人却寥寥无几,人们都过于物质化了,渐渐忘却了精神生活。我有些替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感到悲哀。
我们常说读书使我们智慧,当我们知道的越多,我们就会发现自己越无知。是啊!知识的海洋浩如烟海,就算一天读一本也只能读九牛一毛。
我有些走神了,这段时间老是这样,注意力异常不集中,像个患了多动症的孩子。
琴看我不说话,直直的看着我,眼神中有一种心痛和一些漂浮不定的爱意。我被琴看的浑身发毛。
我定了定神,稳住思绪,问:“琴,刚才那句是你写的吗?”
“嗯,嗯,这句话是我写《被遗忘的日子》时写的,这句话突然就从我脑海里冒出来了。”
“看得出来,你有认真看书,一个不爱看书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文思。”
琴听了我夸赞她,笑的合不拢嘴了。我掏出手机看,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七了,我想回出租屋,可是看琴的样子,还想坐会儿,我不好扫了她的兴。站在别人的角度,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也好。
琴猛拍大腿,叫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的包里还有两张电影票,正好是今晚,再不去看就浪费了。”
琴用期盼的小眼神看着我:“初哥,走嘛!反正还早。”琴竟然撒起娇,嘟嘴卖起萌来。我拗不过她,也只好答应。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又是她的套路。况且看场电影而已,也不能代表什么。
我让琴把电影票拿给我看一下,我要看下是什么电影?琴又嘟着嘴,俏皮的说:“初哥,刚才我骗你的,我其实在网上买的。”
听琴这样说,我也不惊讶,我就知道这丫头鬼灵精怪,点子多。我说:“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电影啊?”
“《罗马假日》,听过吧!”
“啊!我有些惊讶。这么老的电影,手机视频软件就能看啊!况且我早就看过了。”我有些怀疑琴,这么老的电影,电影院会排片。
“在电影院看和在手机上看,完全是两个概念,骗你是小狗。”
我当然知道两者不一样,也不再和琴争辩。我们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电影院。我坐在后排,有些犯困,歪着头睡了起来。我睡着了,感觉没过多久,琴用手轻轻推了我下,我才从睡梦中恍恍惚惚醒了过来。我醒了后,才发现这一路我一直靠着琴的肩膀,琴似乎也不介意,我一下就清醒了,连忙抱歉。并开玩笑的问琴:“刚才我有说梦话磨牙吗?”
琴看了看我,一本正经的说:“没有,睡的很香,像个熟睡的孩子。”
我看出租车停了下来,我知道应该是到了目的地。我正打算去掏钱包,琴说:“我付了,快下车吧!”
我的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可能是昨晚通宵吹电风扇的缘故吧!琴依然挽着我的胳膊。从不适应,到习惯,大概只需要几次吧!
其实刚才在出租车上睡着时,我还真做了个梦,我梦见灵禅了。我们一起在沙滩上追逐嬉闹,我们互相用手捧着海水泼对方。海鸥成群飞过,盘旋。我和灵禅在沙滩上捡着贝壳,她说要捡一个回去做纪念。在海边的夕阳下,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海风温柔吹拂着脸,海浪一波又一波涌来,而后又退去。岸边的那些椰子树高高的站立,似乎在守卫着我和灵禅的爱情。落日的余晖洒在灵禅的脸上,灵禅正在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从我的视线角度看过去,灵禅实在是太美了。我忍不住从身后搂着她的腰,亲着她的脸颊……就在这时,琴把我推醒了。
我觉得这个梦太短了,如果能一直活在这样的梦里,那该多好啊!
琴带我来的这里,看起来不像个正宗的电影院,因为这里看起来比较偏僻,已经在三环路外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公司把电影院开在偏僻的三环路外。我觉得像私人老板开的电影放映室。
穿过大门,又转了两个弯,我们终于到了。果不其然,还真的是个电影放映室。一进门,一个年轻小伙子就过来招呼我们,看起来和琴挺熟的,琴给我介绍小伙子:“这是我大学同学吴鸿,也是我的好哥们儿。”我生硬的说:“你好,我叫初,你叫我小初就行了。”
吴鸿对琴说:“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也不跟我说。”
琴不否认,也不承认。我刚想解释说:“不是。”琴打断我的话,对我说:“我的好哥们儿可厉害了,他在这里开设溜冰场,同时又充当放映室,平时这里还教授跳舞。”
我点头称赞吴鸿有生意头脑,同时又怀疑这里真的能挣钱吗?现在溜冰场早就过时了,还有多少年轻人玩这个。至于放映电影,现在智能手机这么便宜,人手一个,在手机上就能看电影,谁会来这里看啊!就算要看,也是去正规电影院啊。
吴鸿把设施设备都调好后,然后给我和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操作流程,顺手把大门钥匙交到了我手上,说道:“我走了,这是大门钥匙,你们走的时候锁好就行了。”还低声坏坏的笑道:“兄弟,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琴在那边播放电影,估计没有听到。我接过钥匙,发现钥匙串下有个安全套。我抬头时想解释时,吴鸿已经走了老远。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汽车发动声,吴鸿开着车走了。我摇摇头,一看就是个富二代。
我赶紧把安全套放进裤兜里,要是让琴看到,就算我有一百张嘴,我也解释不清。琴走了过来,我问琴:“你朋友还真够意思,把这么大个地方借给我们。”
琴轻描淡写的说:“这没什么,吴鸿家里里有钱,他老爸开了五家4s店。”我羡慕着,感叹道:“有个有钱的爹真好啊!”
我们搬了两张舒适的真皮椅子,选了个合适的距离,琴叫我去关了灯。这时,我才发现,椅子旁放着一个塑料篮子,里面装满了吃的,有矿泉水,有各式各样的小饼干。我暗暗佩服吴鸿想的真周到。
电影开始了,我们认真看着,图像看得并不是很清晰,估计是老电影的缘故。其实我看过的电影,我一般不会再看第二遍,除了像《阿甘正传》,《风雨哈佛路》和《当幸福来敲门》这些经典电影外。
说实话,我看着有些犯困,但是出于礼貌,也不想扫琴的兴,还是装出一副认真看的样子。就这样,我傻坐在那里,心不知道早就飞哪儿去了?
电影放到感人处,琴把她的手伸了过了,拉住了我的手。我本能的把手往回伸,但有些晚了。琴眼睛还是盯着大屏幕,她的手更用力了,我也妥协了。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电影里那些半推半就的坏女人。天啊!故事不是这样上演的啊!按理是男方主动伸手去牵对方的手,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真不敢相信,我在真正失去灵禅的第一天,就移情别恋了。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其实快奔三的我,早就过了那种坐怀就乱的年纪。年纪大了,就会觉得,男女那点事,也就那样,如果不是真心相爱,倒给我钱我也不愿意。
看电影的过程,我的左手一直被琴牵着,我的肚子有点饿了,就从塑料篮子里拿饼干吃,我递给了琴一袋,琴摇摇头,我只好自己吃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不停的吃着零食,我的嘴就没停歇过。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胃像个无底洞,永远也吃不饱。也可能是因为晚上吃粥的缘故,毕竟粥不耐饿嘛!
电影要看完了,琴转过头来,突然对我说:“我做你女朋友好吗?”
“啊!”我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虽然我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啊!况且我刚和灵禅真正意义上的分手,聪明的琴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天生就是个不会拒绝人的家伙,事实上,我是真心恨自己不懂得拒绝。也可以说我是太善良了,不愿意伤害别人,特别是一个喜欢你的人。
实际上,在我内心里,已经对琴产生了好感,不是暗生的情愫,也不是那种见着就想扑倒对方的身体冲动,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欣赏。因为我发现,我和琴有许多的共同点,我们的观察力都不错,而且心思都很缜密细腻,往往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傻愣在那里,不敢看琴的眼睛,如果是换做平时,或者是其它女孩,我估计还会有一丝勇气拒绝。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那里吸引琴,在我的身上,毫无亮光点,不会跳街舞,不会唱歌,不会油腔滑调,甜言蜜语。我完全可以归类在老实憨厚那一类。
琴看我不说话,突然哈哈大笑:“我逗你的,看把你吓得。”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我擦了擦汗。突然,琴松开了她的手。可我的手上,全是她的余温,热烘烘的。
我把一块饼干递给她,我以为她会用手接,没想到琴直接张嘴,让我喂她。我想,这也没什么,不就喂一块饼干吗?琴其实真的不错,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会疯狂的追求她的。当然,前提是我走出了灵禅的世界后。
琴问我要不要再看一部电影,我打了一个哈欠,暗示她我困了。琴有些失望:“那好嘛!”
我去把那些设施设备都关了,不小心把镭射灯打开了,五颜六色的灯,像舞厅里的那种灯,五彩缤纷,漂亮极了。琴突然有了兴致,问我会溜冰不。我摇摇头。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说着就拉我去换溜冰鞋。我随便换了一双,我完全不能保持身体平衡,一站起来就要摔倒。反观琴,她穿上溜冰鞋后就在场地上溜了一圈。琴牵着我的手,鼓励我,我还是怕摔。在有琴牵着的情况下,我慢慢的能保持平衡。不过离真正的会溜冰还有段距离,至少有进步,我还是很开心的。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灯光照在我们的身上,我感觉我像是被灯光穿透的空心人。在这种有浪漫气息的情况下,琴离我又那么近,最近时,琴呼出的气息我都能感觉得到。与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屋里单独相处,如果换做是十年前,我绝对把持不住。
我有些累了,顺便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三分了。我对琴说:“这么晚了,不玩了,我们该回去了,待会儿阿姨该担心你了。”
琴小声嘀咕道:“我妈她才不担心我呢?她巴不得我跟你出来。”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捂住嘴。我也装作没有听清楚。
我按照吴鸿交代的,把所有设备都关了,偌大的地方只开了一只灯。我看琴没打算要走的意思。琴笑着说:“这里比较偏僻,离我们住的地方又很远,出租车基本不走这里过。又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我突然我有种被琴坑了的感觉。这里有一间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平时这里都是看守人睡的地方。我也只好自认倒霉。我说:“那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啊!这怎么行,地上凉。”琴想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我们睡一张床,但都穿着衣服睡。”
我想了想,把琴当作妹妹看待,只要心里不龌龊,这也没什么。我表示同意。
我突然想起思敏明天要来给我送书《流浪的荒岛》,不行,我得赶紧睡了。我确实也很困了。琴还想找我聊会天。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未完待续
二零一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于成都,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