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
一夜春雨,滋润着满山遍野。清晨一推窗,呵,好清香的气息!仿佛周身都被这股馨香洗刷了一遍,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润物细无声”,总是在人们的酣眠中淅淅沥沥着她的温柔,照拂着普天下的生灵。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慈爱,如母亲的手,把山河大地抚慰了一遍,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温馨与爱意。
地上湿漉漉的,虽然一踩上去还是把尘土的原色翻出来了,但已没有那种扬尘与干土味了。上山的路一下子觉得干净了不少,不用东跳西跳择路放脚;而路两边的一些柴草垃圾却更加分明了,白者更白,黄者更黄。一时觉得,雪是隐恶扬善,有些婉约;雨是了了分明,有些严厉。二者虽然都是大自然的恩泽者,但是情趣不同,自然感染力也迥异了。
细雨淅沥得沾衣欲湿,是一种感觉其有触之却无的存在,仿佛曼妙着一股看不见的轻纱。抬望眼,山天一色,亦真亦幻,缥缥缈缈,如巫山云雨、似黄山雾海,有着瑶池仙境般的美妙。此景真应不输于名山大川的寻常景观,只可惜只有雨雪霏霏才能装扮出来,不能恒久,婉如装扮了赵飞燕,不是自然的杨贵妃。可头顶的天空却没多少情趣,像遇到了不得不打招呼的泛泛相识,显得不浓不淡,不近不远。没有了朦胧,就没有了神秘,更没有了情趣。
眼前,休憩了一冬的山间杏树犹如仰望苍穹的少女,正祈望上天给予甘霖,好展示其婀娜多姿的美丽;而整齐的白杨依然面不改色,宠辱不惊地守望着远方,仿佛安祥的仁者,与世无多少纷争;曾经郁郁葱葱的杂草虽然还在喧赫着曾经的辉煌,可枯黄的手臂却显得软弱无力,虚弱得如大病初愈。泥土的气息似乎减少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枯枝败叶冲淡了泥土的清香,亦或许双肺已经适应了新鲜的气味的浸润,像“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者,完全没有当初的敏感与兴奋了。
被人们放火烧了草的几处黑黑的地皮,在春雨的洗礼下越发显得幽黑,好像非洲人夹杂在的黄种人中间,别样的显眼。在黑黑的地皮上已星星点点地生出了不少嫩绿的小苗,长得那样无拘无束;相反,在枯草中间的嫩苗却必须仔细寻觅才能发现,大概其被遮盖的难以出头,在夹缝中生长着,显得如此束手束脚。倒是长在半崖上的茵陈与臭蒿凭着经冬冻不死的宿根抢占了春天的先机,一簇一簇地在细雨的滋润下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山间的布谷鸟的几声尖叫,划破了山间的寂静,也点燃了山间的生机,显得幽深而杳远;远处传来了“突突”的摩托叫声,仿佛也与之呼应,大概上山劳作的农民朋友吧?――――春光崭露,鸟儿嘀啾,春耕伊始,这大概是人勤春早的最美图画,也是人与自然合二为一最和谐的音符吧?!
不禁打了个寒噤。忽然想起林语堂先生所说,早春二月,是人们想象中的美好,其料峭春寒也是蛮伤人的意思来,顿时觉得美好只是一种心情,更是一种心境。阳光与阴霾大多是同时存在的,看你是如何追求阳光、又如何规避阴霾了。
归家的路自然快些,没有寻觅猎奇,也就没有了驻足观望。毕竟,家总是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