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印象中的鬼
文化大革命初期,全国人民停业停课闹革命,我在家自由安排活动,好开心。今天去挖蚯蚓喂鸡,明天去爬树摘果,后天又去鱼塘游泳……
有一天早上,我跟小伙伴到邻村爬树摘番石榴(南宁方言叫花稔)。摘着摘着,衣服口袋装满了,干脆脱外衣包。忽然,我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几个凹进肉里的红坑坑。“这是什么呀?”我问小伙伴,小伙伴也不知道。我捏了捏,有点灼痛感。
回到厂宿舍,碰到一位阿姨,她看到我的手臂,惊讶地叫起来:“哎呀,你这是被鬼抓的,今天是鬼节!”当她听我说是刚摘果回来时,更是活灵活现地描绘:“鬼最喜欢在花稔树上栖息了。我小时候在农村都见过树上一闪一闪的呢!”“完了” 我被吓得脸色刷白,跑回去找妈妈嚷嚷:“我被鬼抓伤了!我被鬼抓伤了!” 妈妈莫明奇妙地看着我,也无法解答我的问题。她把我带到厂医务室,一位医生阿姨看了看我的伤口笑了:“你这是飞锰氧烧的,哪是什么鬼抓呀,如果药掉进眼睛就麻烦了。‘’ 说着,她用消毒水给我清洗伤口,把残余的飞锰氧夹出,贴上药膏。“怎么会有飞锰氧呢?” 妈妈带我回家,在我睡的床架上发现了一小包散在外面的飞锰氧,原来是外婆放上去的。还好,那次的伤只留在手臂上几个疙瘩,至今仍清晰可见,而我的眼睛逃过了一劫。在这之前,我也听小伙伴们讲过鬼的故事,所以遇到事,就把鬼联系上了。这是道听途说产生的鬼,叫臆想鬼。
阿花是我养的一只小狗。它的外表由棕色,黑色,白色的毛簇拥而成,看起来就像一幅八卦图,给人一种神秘感。我经常带它到处转悠,拣一些别人扔的鸡骨鸭脚给它解馋。每当这时候,它就会手舞足蹈地围着我转圈圈,摇尾巴。在它的眼里,我不仅是它的主人,还是它的朋友。阿花的窝,就在我的床下,由几把稻草和破布组成。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要和它握握手。早上天快亮时,它就出来扯我的蚊帐,我开门,让它出外大小便。这已成了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有一天,我发现阿花的肛门外拖着一根像扁粉形状的白带子,别人告诉我,狗狗得了扁虫病,要去找兽医治疗了。什么叫扁虫病?就像人肚子里的蛔虫吗?在那个经济拮据的年代,人生病都得掂量着看呢,何况动物呢?我摸着阿花的头伤感无比,阿花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忽然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把虫子拔出来!我一手扶着阿花的身子,一手抓住扁虫往外拉,断了。怎么办?我哭了,好伤心,也很无奈。阿花一天天地瘦下去,没过多久就死了。我含着泪找了个纸盒,把阿花放进去,拿到一棵芭蕉树下埋起来了。每当我放学回来都要走过去看一眼,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一天半夜,我被刷刷的声音吵醒了,接着我看到家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阿花摇晃着尾巴钻了进来,它径直走到我的床下,我还听到了沙沙翻腾稻草的声音。那一刻,我真的以为阿花复活了。那一刻,因为思念心切,所以没有恐惧。我在稀里糊涂中又睡去。第二天起来,我看到门是关着的,床下也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狗窝?我明白了,这是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叫幻觉鬼。
那么,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冥冥之中,虚幻的幽灵给人们留下了太多的遐想:唯物主义叫思想;唯心主义叫意识;佛学门派叫神魂,道学门派叫卦象。
从人类对世界认知的角度思考,我们大概可以勾画出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地球只是太阳系内的一个星球,而太阳系又只是宇宙中的一叶小舟。在浩瀚的宇宙里,人类对它的认识只有百分之五,还有百分之九十五是个谜。那么,我们对神和鬼的认知,就不能主观臆断。或者你可以相信有,也可以相信没有。但你不必害怕,因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灵异也好,鬼魂也罢,游走在我们身边,你看不见它,它看不见你,彼此兼容,互不影响,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当然,相安中的安是以我们修行好自己的品德,不做亏心事为前提的。否则,别怪鬼神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