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

我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我家族也曾有一段时间极尽辉煌，可惜土地革命时期我家的田地都被没收了去，到现在我娘甚至没有钱供我上完小学，你问我爹，他死在了女人床上。我想我就是家族的中兴之人，我要在这杭州赚到够我娘吃一辈子肉的钱，然后娶媳妇生孩子，让他上大学。

这样想着一个男人来到了我的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胸前挂着的纸板，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找工作!”也许他再未看过如此简单的简历了。 “想赚钱”，他这样问我。

我打谅着他，和常人不一样的是我习惯于从脚看到头，因为我娘说要看一个人阔不阔绰，他的脚上穿的最能体现，因为脚是经常用的，所以真正的有钱的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脚的。 唔，一双载着满满的灰尘、有些破损的的皮鞋，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可以见得这个男人想来也没什么钱。所以我有些不耐地问：“是啊，咋的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赚大钱”，他说。 我摸了摸兜里所剩无几的馒头，终于还是跟他走了。

他先是带我去买了双我从小就开始盼望的李宁，换去了我那双破旧的草鞋，然后又带我去星光大道商业街去吃了顿好的，于是我心中最后一丝因此击溃。“哥，你叫我弟弟我干啥我都愿意，不然我不得好死”，记得我是这样说的。 然后我和他闲逛到了很晚很晚，直到与他拐进了一处小道——很难想象这样明亮的杭州也会存在这样黑不见底小路。约摸十七八分钟，我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高跟鞋踏踏的声音，“赚钱的时候到了”，吴三激动地对我说，并递给了我一条丝袜，示意我戴在头上。

戴好后，我看着同样被黑丝罩住的吴三，心觉惴栗不安，不由轻声地问“哥，这样做不大好吧?” “不是你说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吴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孬种，我只要你放风就好了。” 我动了动嘴唇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只见吴三手里揣着把刀子走到女人面前，凶狠的说：“把钱都交出来。” 女人想跑，吴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早已准备好的麻绳将她捆绑起来，并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拾起女人的包，吴三点了点里头的老人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忽然他注意到了女人那姣好的面容，不禁兽欲大起，双手一遍遍地抚摸着女人洁白的大腿，女人战栗不止却无法拒绝。“妹子，谁让你要跑呢”，吴三尝试着寻找到一个正当理由好师出有名。 我看着女人暴露出的大块大块的肌肤终于按捺不住，径直走到吴三身旁，将这个禽兽一把推开，喝道：“滚!” 他提好裤子定定的看了我几眼，在望我手上捡来的他的刀子，终于不在多言，匆匆离去。 “等一下”，我忽然叫住了他，他诧异地回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双飞掷而来的李宁，“还给你”，我说。 言罢也匆匆地离去。

后来我在菜市场卖水果，穿着自己编的草鞋，等待着誓言里的不得好死，我想死就死吧，至少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